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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偉恆牛下社區導賞團文字紀錄
|時間:19/3/2017 (Sun) 2:30pm-3:15 pm
|地點:牛頭角

活動當日,曾經參與《牛下開飯》的攝影藝術家蕭偉恆,由橋底漫畫出發,帶領參加者漫遊牛頭角,分享當年牛頭角下邨清拆前的點滴,重訪仍然存在的小店。
圖片
九龍灣地鐵站B出口行人天橋(興建中的東九文化中心前)
 
這裡是牛頭角下邨(下稱牛下)二區,如果看到我手上這張臨近清拆時的牛下的照片(見《牛下開飯》,文化葫蘆出版,2011年),會看見當時已被清空的樓宇和圍板,牛下已沒有燈火。但相片中其他地方都燈火通明(周邊不同屋苑住宅)。而眼前的泥地,正是當時的牛下二區。如果再看遠一點,會有一棵樹,樹後面的圍板就是用來分隔一區和二區。圍板後的就是現在新的牛下,也就是以前牛下的一區,或稱一期。
 
據說本來政府計劃在二區興建住宿單位,但現在要建造的是文娛及康樂設施。在牛頭角興建康文設施,相信有助平衡整個社區的需要。
 
有趣的地方是,以前有一整條橫跨整個牛下的U字型彎路。而在以前牛下的U字型彎路旁邊,亦即現在工地中一處,便是昔日牛下的大排擋 。這間大排擋以前很興旺,很多東九龍街坊都會特意前來光顧,食客們就坐在路邊用膳。但是,這種設計對於大排檔樓上的居民生活十分影響,他們對大排擋不大抱有好感。其實我們可以籍此思考,清拆牛下到底是否一件壞事?答案未必是否定的。
 
如果從居民的角度切入,我們可以客觀地想,其實這個居住環境不太理想;可能我們這些外人會覺得「這些懷舊而有本土特色的地方好正! 」但細心地想,在這裡生活了數十年的人可能會討厭這個地方,像是駱驛不絕的人流等因素亦正打擾他們在牛下的生活。

圖片
淘大花園天台停車場
 
從這個地點可以觀看到牛下的全景。在剛剛九龍灣的天橋附近,那裡以前是小販的集中地,由於牛下處於九龍灣中心地帶,幾乎所有人流都會經過這條天橋,以前沒路可直通地鐵站,市民都需要繞圈才到地鐵站,大多都是經這條路去地鐵站的。小販會在中間這段路賣衣服、眼鏡、甚至是食物等等。不過自從重建開始後,很多小販攤檔也沒有了。以前的商戶都是依靠牛下的周邊空間去經營,因為牛下比德福商場等地更接近中心地帶,基本上九龍灣及牛頭角一帶的居民都會從牛下這一帶走去地鐵站的。
 
從這個天台上,我們可以看到有座廟,廟宇頂部上插了幾枝旗幟,這座廟名為「福德宮」或「福德廟」,在香港很多地方也有。與部份廟宇相似,福德廟同樣兼備社區中心的功能。因為廟宇旁邊有一個貨櫃般大的室內空間,具備了空調設施,有很多公公婆婆會到那裡坐下乖涼和聊天。
 
我為牛下拍的部份照片都借用了附近的住宅拍攝,而單位主人亦正是原牛下居民。以前很多牛下的居民,向房屋署承租家樓下的舖位開店,賺到錢後便會「上樓」,他們首選單位是附近的私人屋苑,例如淘大花園及德寶花園等等;部份開設在牛下的店鋪亦因清拆而搬到附近地區。所以,原本在牛下生活的居民,即使牛下清拆以後,他們亦傾向留在這區,並樂意繼續服務這班街坊,從而維持他們現有的生活圈子。而牛下商舖的客戶除了牛下居民外,也包括附近屋苑居民,例如淘大花園及德福花園等私人屋苑、或是附近新建的公屋。因此他們都樂意留在這區服務。稍後會經過的幾間茶餐廳(金和樓附近),本身亦是牛下裡面一些比較重要或是為人熟知的店舖,但因為租不到領匯的舖位而搬去較遠的地方。即使是藥房,也因為不是連鎖店而很難租下領匯店舖。他們繼續業務的方法,就是承租附近一些相對較舊和由小業主擁有的舖位 。
 
在地鐵和德福花園落成之前,九龍灣巴士站附近已經是海。我相信牛頭角像牛角的地形,在當時仍然可以看到。
 
牛下在落成前是木屋區,而牛下在建造初期,本名叫「徙置屋邨」,而不是公屋。石硤尾木屋區大火後,政府需要大量房屋去處理木屋區居民,因此開始出現徙置屋邨。現在變作公園和游泳池的佐敦谷,以前也是木屋區,而佐敦谷居民在當時便被徙置到牛下。某程度上,他們的社區和連繫並沒有消失,純粹是所處地方稍稍改變了。到牛下清拆時,政府亦儘量在原區安置居民,牛下居民被安置到牛頭角上邨(下稱牛上)。稍後,我們亦會經過牛上,而在「牛下開飯」計劃進行期間(即牛下清拆前夕),香港本土文化方興未艾,本土保育意識驟起。有見及此,房屋署亦做了一些保育行動,但成效卻未乎理想,而此成品正放置到牛上。

圖片
福德廟
 
以前從福德廟旁可以直接穿過牛下,我們要不是從天橋到地鐵站的話,便要通過這條路。這條路其實是一個大球場,除了踢球外,這個球場對於福德廟或潮州居民也很重要。一年一度的盂蘭節勝會都會在球場上舉行。這個傳統習俗不是牛下獨有,而是從附近的佐敦谷承傳過來。以前大部份牛頭角居民都是祖籍潮州,他們特地成立了潮州商會,以籌備每年一度的盂蘭勝會,節日規模盛大 。在盂蘭節前後一至兩個月,每家每戶也會在門口掛上盂蘭節花燈,以示對盂蘭勝會的支持。這些從商會購入約數百元的花燈,會作籌備神功戲等儀式的用途。因此在盂蘭節時,走廊會掛了很多花燈,情景非常有趣。
 
當時福德廟會有繞區接神巡遊,請神繞著整個牛頭角,他們會從球場出發,繞到佐敦谷山上另一座廟,然後沿著牛頭角道走向觀塘道,繞一個大圈回到福德廟。幾乎遊遍整個牛頭角,非常熱鬧,警察亦會為此封路。
 
除了早上的儀式,到了盂蘭節的最後一夜便會燒「大士王」。這個「大士王」應該會是全港最大的,大概有兩層樓高,需要整群人合力搬動到廟旁,在天橋底附近燒「大士王」。這些儀式都會在福德廟旁的空地進行;另外,以前的牛下還有「打小人」,並設有一個套餐,只需花二十元就能打小人。他們把幾張椅子和紙獅子放在店鋪前的空地,在此街坊打小人。這種經營模式在現有的商場管理下是不可能發生的,但以前屋邨便會容許對公共空間作有彈性處理,因此只有當時才能容納這種生活狀態。在驚螯以外的時間,商戶們會在這些地方放一張枱吃飯,當然現在已經不能這樣做了。
 
福德廟後
 
這個位置是以前的球場,大概是中型足球場大小,從廟宇到現在的足球場都屬於它的範圍。另外,現在牛下新球場的位置,本來亦是球場和學校,這些社區設施對居民也頗足夠,可以給區內居民嬉戲遊樂。如果大家當年有到附近閒逛,可能會到在球場旁的炭燒雞蛋仔。以前所有設施都非常接近,學校與休憩設施旁可以是食店,食店的樓上就是民居,有好處也有壞處。好處是很方便,壞處是非常滋擾,好像球場要到晚上約十時才關燈,住較矮樓層的居民會容易受到燈光滋擾。

牛下入口廣場
 
這裡有四句對聯形容以前牛下景況,但我覺得與牛下格格不入。
「牛下雖陳猶在目,萬家契合樂心盈;靜觀樓臺思故影,喜見下邨送新晴。」
圖片
牛頭角上邨
 
這裡有一個仿牛下建造的空間,建了約八年,這個空間供街坊們休息。但牛下的元素在這只是裝飾,這些裝飾並不會令住在牛上的居民或遊人們對於牛下的了解有幫助。地下商店前也有一些展示櫃,放置一些舊相片和舊物件,但其實都是仿製和不正確的。我以前來的時候,他們並不會賣那些東西,例如一些竹籮。其實牛下清拆只是數年前,而牛下亦只有約三十多年的歷史,他們的生活已經非常現代化,他們也不會賣那些東西。所以政府即使想為保育做些事情,但卻是用錯方法。他們沒有做好資料搜集,對歷史認識也不足。對於牛下居民的意見和一手資料,他們並沒有認真閱讀,因此做了很多錯的事情。另外,他們處理展品的方式,也只是簡單地放置在一個空間。
 
純粹以一般的康文設施標準去評價,這些設施都是可以接受。但對於歷史教育,或者地區歸屬感等等是毫無幫助的。現在假日就是外傭坐在這裡,或者平日老人家下棋,這些都與他們欲模仿的牛下風景有所出入。
 
這裡有些模仿牛下店舖的裝飾,他們在仿照牛下一間頗出名的興記茶餐廳。興記茶餐廳有很長的歴史,他們現在搬了去一間金和樓下的小店舖。始於牛下落成後便開業,上一代老闆原本是佐敦谷的居民。而較年輕的第二代便是現在經營這間茶餐廳。他們是家庭式經營的小生意,而其他牛下商店也是以家庭形式經營,一代一代傳下去,而興記茶餐廳也同樣。但他們並不是父傳子,而是就是堂兄弟姊妹的大家族形式,十幾個人一起經營,輪更上班。這間餐廳體驗了「家店」的經營模式,生意連繫整個家族。所以他們會堅持重開,便是不想家族就此各散東西。
 
當時的店舖都是獨立經營,例如上海理髮店,五金店等等。因為長者多不會扔棄壞了的家電,而是會找人修理。
 
而藥材店也在後來重開,現在已經由他的女兒接管店舖。他的店舖不太大,擺放了一個很舊的百子櫃,經常有幾個伯伯在這裡聊天,他們是「吹水」多過做生意。在牛下末期,不只是藥材店,很多人經營生意不是為了生計,而是為了連結與街坊的關係。如果關了一間店舖便少了個聚腳處,他們可能再也找不到彼此。
 
何氏集團中何伯有五個子女,他很懂得分配生意。有經營報紙檔、豬雜店、牛雜、水果店等,他們分工很清晰,因為弟弟賣牛雜,哥哥便賣豬雜。所以牛下有四至五間店舖都是屬於何氏家族經營。他們都很和善,善於接待來客,我也經常去蹭飯吃。他們的食店非常有名,蔡瀾等美食家都曾光顧。他們也搬過幾次舖,最後搬到金和樓附近。那裡的兩間食肆:興記茶餐廳和源發粉麵,都標榜自己來自牛下。興記更擺放了很多當年牛下的相片,而在源發的餐牌上也有牛下的元素,他們對出身牛下都非常自豪。

牛下創作點滴
 
(在「牛下開飯」計劃期間,蕭偉恆曾為計劃拍下不少相片,其中一系列是拍攝牛下老店的人與物。)
 
其實這些拍照需要從聊天開始。一開始便拍照,被攝者未必會在最自然的狀態。雙方要熟絡了才可繼續進一步拍照,例如約他們一家人出來大合照。
 
以我的經驗是至少每星期要兩次見面或是光顧他們,令他們認得自己,與他們拍照和聊天。當然要趁著他們空閒才能做,可能在三時至五時,不會在繁忙的時候過去。在他們比較無聊的時候聊天,慢慢便能交心。一般他們也會問回你,當時我仍是學生,他們會問我:「你這麼空閒,不用工作嗎?」大家就這樣互相分享,慢慢建立關係。
 
之前說過關於何氏集團,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經營模式,是後來才慢慢知道。我一般會坐一至兩個小時,慢慢便會發現旁邊店舖的店主也會經常過來,便會開始問或是慢慢理解到他們的關係。而何伯是關鍵人物,當他仍在工作的時候,會發現不同地方都會看到他出現,因此就會猜到他們的關係,與何伯聊天也可以了解到他們的關係。所以時間是非常重要的。
 
其實相機是一種武器,我很少立即便拿相機出來,一般是先打開話題,或是表現對某些東西感興趣,例如表示牛雜很好吃,問問他們如何製作或是可否拍下步驟等等。如果跟食無關,可拍他的貨物,例如報紙、錢箱、煙盒的擺放等。因為拍照可以從很多角度處理,拍照是講故事,而故事有很多不同角度,可能是從人、可能是從舖面設計切入。可以問問他們店舖內的擺設放了多久,這些都能夠打開話題。從設計,我們可以知道更多的歷史,研究店舖是否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呢?從設計上也可以製造話題,拍攝者可以了解很多有趣的東西。我當年比較年輕,走進去店舖之前從沒見過一些很舊的事物,老人家們也十分樂意地質我分享,介紹這是什麼、如何使用等等,他當時都送了一些東西給我。所以打開話題有很多方法,不一定需要單刀直入。
 
文字紀錄:黃雅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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